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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八章 长街受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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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轮辘辘,青蓬马车里,朱颜在宫棠、圆月的服侍下脱下一身惨白的孝服,露出了一身浅绿宫女装扮。朱颜看着宫棠:“东西呢?”宫棠即刻从袖中暗袋取出一枚菱花铜镜并一胭脂盒呈上,不安道:“主子,这东西当真有用?”朱颜兀自将胭脂盒打开,沾了盒子里的黄粉对着铜镜将手中黄粉往脸上抹,不多时,一张原本白皙如玉的清透容颜即刻变得萎黄暗淡,直如开败了的明日黄花。他却还觉不满意,又问道:“眉笔呢?”宫棠即刻又从袖中取出一枚骡子黛,直勾勾盯着朱颜将两道峨眉描画得粗浓丑陋,这么一来,眼前的人便彻底变作另一个人,直看得她目瞪口呆。朱颜对着铜镜细细照看,见镜中之人面色枯黄,眉粗眼细,乍看之下便是再寻常不过的粗使丫头,心中安了下来。“主子当真巧手。”宫棠直勾勾看着,突然眼眶有些红,“没想到老爷就这么走了,主子想送送老爷还得如此偷偷摸摸,宫里的规矩也太多了,主子这皇后当的也忒委屈了。”朱颜温和地看着宫棠,道:“宫规森严,能出宫见上阿玛最后一面已蒙皇上莫大恩典。就要回宫了,你快收拾收拾你的情绪,切莫节外生枝。”宫棠吸了吸鼻子,嘴上应了声“是”,垂下头时,眼神忽然冷若冰霜。朱颜又看向一直默默无声的圆月:“圆月,问问明珠大人快到神武门了没。”“是。”圆月颔首,弯身掀了车帘出去,须臾便传来明珠温循如春风的嗓音:“就快到了,马车颠簸劳累,娘娘再忍一忍。”朱颜略微提高了声音;“本宫无妨,倒是劳累大人了,大人也无需送到神武门,隔着些距离我们下车走回去就是了。”明珠一愣,放慢了坐骑行进的速度,迟疑道:“这……皇上把娘娘出入宫的安危交于奴才,嘱咐奴才亲自送娘娘到乾清门,况且娘娘前几日扭伤了脚,尚不宜多走路……”“大人有心了。本宫的脚原只是轻微酸痛,并未伤及筋骨,已经无妨了,”朱颜打断明珠未完的话,“本宫明白大人忠于职守,只是大人常日出入宫廷,宫里多数人都认得大人,只怕会惹人耳目。本宫此次已经有违宫中礼制,断不能让旁人知晓,否则落人话柄,失了皇后威仪难为中宫典范不说,更是会为皇上惹来麻烦,本宫却是万万担不得的。”明珠沉吟,道:“娘娘说的是,只是奴才实在不放心。自从索相二位大人遭行刺之后,京中不时有朝廷要臣突遭行刺,皇上大怒,已命奴才偕同九门提督彻查此事。事关前朝余孽,眼下不论是宫里宫外都不安虞。”“我已有所耳闻,大人莫担心,正因如此,近日宫中守卫森严,并无大碍。”朱颜掀开车帘一角,入目处已见巍峨宫城,神武门已然在望,“这儿离宫门口愈来愈近了,只要进了宫门便可保安危,大人放心就是。”明珠迟疑须臾,最终还是踌躇着点头道:“奴才遵旨,娘娘便在前方下车吧。”朱颜道:“多谢大人。”未几,明珠示意车夫停车,翻身下马来到车门前,“娘娘,到了。”车帘掀开,一道斜阳余晖恰恰打在朱颜枯黄的容颜上,明珠隔着阳光凝着眼前相貌平平的“宫女”,顿觉犹如雾里看花,有些失神,回过神后,不免轻笑出声,伸出了厚实温暖的手心,温声道:“一时仓促竟未备下脚踏,好在马车并不高,让娘娘受委屈了,奴才扶您。”朱颜回望明珠,与他柔和清亮的眸光相对碰时,心中不由一暖,自然而然将纤柔细手放入明珠手心中,再道了声:“多谢大人。”借着明珠的力稳稳落地。手心的柔软甫一离开,明珠心里也随之一空,扬唇浅浅笑着:“往昔娘娘只把奴才当兄长般使唤,从不言谢,如今这般竟是生疏了。”朱颜自然知道赫舍里和明珠自的情分,只是那份情谊早已属于前缘,现在的他对眼前的这个人并不存在一丝往日记忆,有的也仅仅是一股淡淡的莫名亲和感,却是怎么也谈不上感情深厚的。朱颜假意赦然:“大人说笑了。”说着停住了脚步,“宫门在望,本宫便不留大人了,大人请回吧。”“是。天色渐暗,娘娘走好。”明珠担忧凝着朱颜的双眼转而看向宫棠,“宫棠姑娘最是机灵,还请照看好娘娘。”宫棠仍带着鼻音的声音此时听来似掺进了几许戏谑的笑意:“是,大人。奴才怎么瞧着大人像十里送别似的,娘娘这是回宫不是去塞外和亲,大人别这么依依不舍的。”朱颜忍笑瞪着宫棠:“没规矩!”后者吐了吐舌头,躲到圆月身后去了。明珠被宫棠这么一咋呼,面色多少有些尴尬,清了清喉咙才道:“时辰不早了,娘娘快请回吧。”朱颜点头道:“大人请留步。”一直到进入宫门,朱颜仿佛还能感觉到后背有道关怀担忧的目光始终跟随着自己,不曾离去。因圆月是坤宁宫掌事宫女,朱颜和宫棠只是普通宫女装扮,便都低着头安静跟在圆月身后,加快步履朝坤宁宫方向而去。三人过了乾清门,没一会儿已经到了内廷的一条长街上,宫灯初上,或明或暗沉寂无言。朱颜低头快步走着,听着头顶上不时响起的乌鸦鸣叫不觉有些烦乱,边走着边抬头往叫声来源处抬头望去,这一瞥之间猛地吓了一跳。乌鸦之中竟掺杂着好几只人面鸟!因暮色渐已降临,人面鸟毛色又与乌鸦一样,不细心观察的话很难发现它的存在。朱颜忽觉四周闷热气温突降,顺着人面鸟飞去的方向看去——重重宫檐之上,一抹邪魅黑影几乎与天色融为一体,若不是那双再熟悉不过的蓝眸,朱颜只怕也注意不到他的存在。一股恶寒顿袭心头,耳边听到宫棠疑惑的呼唤声,朱颜才发觉自己停住了脚步,忙道:“本宫没事儿,我们快点走吧!”宫棠奇怪地往方才朱颜一直盯着看的地方看去,却是什么也看不到,“是,主子,心脚下,”说着时朱颜已经疾走在前,圆月怔了怔后不发一言紧跟而去,宫棠顿了顿,也快步跟上前面两人,忍不住又嘀咕了句,“奇怪,夏日不比冬日,怎么这天气暗得这般快,该不会是要变天了吧?”朱颜心烦意乱低头疾走,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呼吸一窒,闷头撞上了一堵肉墙,随着琉璃提灯被撞倒碎裂在地的声音,一道剑拔弩张的怒叫声顿起:“作死啊!这是哪宫的狗奴才?瞎眼的么,横冲直撞的,竟敢冲撞了昭嫔娘娘!”昭嫔?这么巧?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这里?朱颜暗道一声糟糕!微抬起头看去,原来是把未艾给撞着了。圆月和宫棠连忙福身,慌忙道:“昭嫔娘娘万安!”圆月紧张地看了一眼朱颜,一把拉过他护在了身后,道:“宫女笨手笨脚的不懂规矩,是奴才没有管教好,请娘娘责罚。”昭嫔斜坐肩舆上,眼上是一如既往的飞红妆,晕红似血,一双圆圆的杏眼用青铜粉棒沾的黑炭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凤梢,生生地勾勒出了一双狭长丹凤眼,顾盼之间无不流露慵懒的妩媚,只是那有意无意间散发出的凌厉令人难以直视:“本宫道是谁呢?原来是坤宁宫的人儿,怎的如此急切?该不会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儿?”圆月屈着腰身赔笑道:“多谢昭嫔娘娘关心,皇后娘娘一切安好,只是奴才等眼见天色已晚,故步履匆忙了些许,实在是无意冒犯昭嫔娘娘。”未艾冷哼一声,咋呼道:“皇后娘娘温婉稳妥,没想到你们这些个奴才却是莽莽撞撞的,天色已晚还独自流连在外,别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?圆月,你原来可是延禧宫的人儿,承蒙皇后娘娘抬举才做得坤宁宫掌事儿的,该感恩戴德才是不是吗?怎还带头鬼祟行事!”宫棠气呼呼径直起身:“你说什么呢!谁鬼祟行事了?你是亲眼见到还是听到了?狐假虎威!”昭嫔长眉一扬,不怒而威:“放肆!”未艾大叫一声:“反了你了!竟敢当着昭嫔娘娘如此无礼!还有你,贱丫头!”突然推开圆月抓向朱颜,“冲撞了娘娘还想往哪儿躲?跪下!”圆月惊大了双眼,慌了:“不可,这是皇——”“圆月!”朱颜刻意压低了声音,急忙打住了圆月未说完的话,咬咬牙扑通一声就跪下了,头低得几要贴到冰冷青石板,“奴才该死,奴才给昭嫔娘娘请罪了,娘娘息怒!”压低了的嗓音一时也听不出赫舍里原来的声音。昭嫔眼里掠过满满一丝得色,抬高了下颚冷睨朱颜:“罢了,本宫也不是什么刻薄的人儿,量你也并非有意冲撞,只是本宫向来赏罚分明……错既已酿成,你理应受罚。皇上曾对本宫说奴才做错了事儿决不能姑息,想必皇后娘娘也是明白这个理儿的,定不会怪罪本宫责罚了坤宁宫的奴才,你们说呢?”圆月眼睁睁看着朱颜跪在地面,急得直掉眼泪,也随之跪下磕了个头,道:“皇后娘娘把坤宁宫的宫女全交给奴才管教,她们若是犯了错便都是奴才的错,奴才管教无方,娘娘要罚便罚奴才一人吧,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!”宫棠仍旧气呼呼站着,圆月扯了她好几次衣袖示意她下跪她都无动于衷,听到这的时候看似忍不住怒气,咬牙低声道:“昭嫔娘娘若是刻意为难,奴才等就是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,娘娘若是要打要罚就请快些动手吧,只是宫女年幼体弱,怕是经不得折腾,奴才愿为她受罚。”圆月急道:“奴才也愿意为她受罚。”“哟!”昭嫔咯咯笑出了声,昏黄的宫灯打在她的脸上,显出了几分诡异,“这宫女是什么来头,竟能让你俩争相代为受过本宫倒是要看看……”朱颜心知不妙,打断了昭嫔的话:“奴才多谢圆月姑姑、宫棠姐姐,不敢累及二位,既然是奴才犯了错儿自然应由奴才承受。昭嫔娘娘,奴才愿意领罚,还请娘娘饶恕圆月姑姑和宫棠姐姐。”昭嫔艳丽红唇斜斜勾起一角,“嗤”笑道:“坤宁宫的奴才都是这么上下一心的么?真不愧是皇后娘娘调教出来的,就是不一样儿。未艾,看到没,学着点儿,该怎么教训下人就该怎么教训,别尽给本宫丢脸。”未艾眼中盈满怨毒之色,恭敬道:“是,奴才谨遵娘娘教诲。来人,这三个贱奴目无尊上冒犯了昭嫔娘娘,给我狠狠地掌嘴!”“嗻!”立即有三名太监上前,各自手执一巴掌大的木板扬手就朝朱颜三人嘴上挥下。宫棠直接给打趴到地上,嘴里哭喊着:“你们不能打她!不能打她……”圆月挣扎着想去护住朱颜,却被执刑的太监死死摁住,动弹不得,只能一味哭喊求饶:“求娘娘开恩,娘娘开恩啊!放过宫女吧!娘娘……她、她有病在身,打不得啊!娘娘……”昭嫔突然抬手示意停止用刑,含笑看着圆月:“你是个可心的,本宫向来喜欢你,看你曾服侍过本宫的份儿上,如今又是皇后娘娘身边儿得力的大宫女,本宫总不能太下你的面子,你便不必受罚了。至于宫棠和那不懂规矩的……”狭长双眸里掩藏不住的讥笑几乎夺眶而出,“都给本宫狠狠地打!本宫眼里容不得有半点儿放肆猖狂的奴才!打到本宫满意为止。”朱颜平定着恼怒的情绪,紧贴地面的脸仿佛要灼烧起来。他咬牙道:“谢娘娘教诲!”话音刚落,只觉肩膀一疼,被身前的太监粗鲁地拎起了身子,手持戒尺,朝脸颊上“啪”的就是一脆响。疼!紧接着,此起彼伏的“噼啪”声开始响彻在死寂空荡的长街里。宫棠哭叫着,却始终没有道出身边正在受刑的是堂堂中宫。圆月抖着身子哭成了泪人,面无血色,只知不停磕头求饶。“哎呀!她晕倒了。”朱颜面前执刑的太监突然叫了一声,嫌恶地踢了踢晕厥的瘦弱身子,转身哈腰笑对昭嫔,讨好道:“娘娘,您看这……”宫棠跪爬着到朱颜身边扶他入怀,呜呜哭了起来。昭嫔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,话里听不出是悲是喜,平淡如水:“这么不经打?真是矜贵得很。也罢,教训教训便得了,打重了回头皇后娘娘……”刻意加重“皇后娘娘”的咬字,“该对本宫心生不满了。”太监应声退下:“娘娘仁慈。”未艾俯看朱颜,哂笑道:“果真是个没用的!今次我们娘娘开恩便不予计较了,你们两个把她送回去,怎么跟哭丧似的,这副模样别让皇后娘娘以为我们娘娘欺负了你们!左右不过是教训了两个悖逆的奴才,至于嘛!”圆月猛地用力按住宫棠要站起的身子,狠狠瞪着她示意她别再惹是生非,后者欲言又止,到底是忍了下来。圆月再次磕了个响头,略带颤抖的声音不卑不亢道:“奴才等谢过昭嫔娘娘费心教导。”昭嫔似笑非笑盯着圆月好一会儿,“嗤”的一笑,身子斜靠在扶手上,容光焕发有如皎月当空,笑意盈盈:“虽说打没几下,但你们都是细皮嫩肉的,明儿只怕会肿得厉害,那副尊容是没法子伺候皇后娘娘了,明儿早上本宫让未艾赶紧送些祛瘀药膏去,哦,前儿个纳兰答应送过一瓶给皇后娘娘,听说是特效的,也不知皇后娘娘好全了没,到时晨昏定省定要好好儿问候问候。”说着时一双美目始终未离开宫棠怀中看不清面目的朱颜。圆月低头道:“是,昭嫔娘娘向来敬重皇后娘娘,皇后娘娘是省得的。”昭嫔咯咯笑道:“那是皇后娘娘抬举本宫。行了,”纤纤玉手随性一挥,“天色已暗,夜路不好走呢。未艾,咱们回宫吧。”“是,娘娘。”未艾诡笑着颔首,转身朝抬着肩舆的太监咋呼道,“路暗难走,只剩一盏提灯,你们可都仔细脚下了,别像那些个莽莽撞撞的废物,再给人撞坏了灯可是要掌嘴的!”肩舆掉了个头往回走,昭嫔最后乜了一眼朱颜,隐在黑暗中的烈焰红唇高高扬起。待昭嫔一行走远了,圆月才焦急万分伸手探向朱颜人中,“娘娘醒醒!娘娘?”不等圆月触碰到朱颜,宫棠挥手隔开了她的手,气呼呼道:“少在这装好心,你和她们不是一伙儿的吗!?”圆月一时惊住,语无伦次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不是的……你胡说什么呀?”朱颜突然睁开双眼,坐了起来,淡淡道:“好了,不要在此喧哗,回去再说。”圆月和宫棠一喜,赶紧从地上帮着扶起朱颜。圆月转喜为忧,“娘娘醒了,可有觉着哪儿不舒服?”朱颜若有所思,缓缓道:“本宫好得很。”压根就没晕过。宫棠冷哼一声,“装什么好人?你们不就盼着我们皇后主子醒不来吗?主子……”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,“您竟要受此委屈……”“你看你这脾气!”朱颜拍拍宫棠紧紧缠着他的手,苦笑道:“没大没的,别这么对圆月,本宫相信她。”圆月眼眶又是一红,哽咽道:“娘娘……”宫棠横瞪圆月,“主子信她?她若不是和昭嫔一伙,为何昭嫔打我们却不打她?明摆着就是……”“住口!”朱颜不耐地低喝一声,仰起头怒视远处那一双戏谑邪魅的蓝眸,火气顿时“噌”地直往上冒,“回宫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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